前一陣子在網拍上找到一張我很喜歡的CD《921安魂曲》,是一張921大地震的紀念專輯。那時我剛聽獨立發行的專輯,很多沒有聽過的音樂,突然放到耳朵裡,驚豔、驚奇,或者覺得特別。這張專輯是B不知道打哪生出來給我聽的,聽了多久不知道,聽過多少遍不曉得,當時離九二一大地震已經好些年,大伙憶起的,不外乎是那時候人在幹嘛,好像沒有特別可怕的經歷,但是只要講到地震,就會講起九二一。

淹水這件事跟地震一樣,被提起的時候,總會記起哪一次,哪一個水災,淹到哪裡,經歷過的,或是未經歷但聽見、看見的。就是沒有一次會像這回那樣,觸目驚心。風颳得老大的那一兩天,媽媽還提起八七水災,我問她怎麼還記得?她說那幾年她也有記憶了,三舅還帶她去橋上看大水(不可學),看牛隻在水上游,看大水沖呀沖的,那時橋沒斷(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寫字),但她的記憶也就僅是如此,再多,也不復記憶。

五十年後的這個夏,大水再來,橋不像五十年前那樣,穩著像當時還能讓她往返回家的那樣,一座座的斷,山也一座座的垮,聯外的交通斷、聯繫斷,斷的還有那人命、血脈、家庭。一則又一則的新聞傳出,一個個驚人的畫面,一段又一段你無法看完的新聞畫面。我通常只在吃飯的時候看新聞,但吃飯的速度加快、再加快,因為不知道哪一秒,飯就跟著淚水一起吞到肚子裡了。

網路上的訊息,不斷不斷,不斷不斷,不斷不斷,焦慮的情緒升高。偶爾關掉那些太過即時的訊息,偶爾轉載求助的新聞。我突然想起921那一年待在電腦前的我,好像更是焦慮,覺得世界快要崩塌,好似一眨眼,屋子就會倒、家人就會不見一樣。那時的消息沒有像現在這樣,一則接一則,不斷不斷,你努力的按著F5看著新聞網站,刷新再刷新,偶爾停下來不更新,就喝口水,聽聽音樂,現在不一樣,網路回傳的速度太快,快到已經有人無法招架。

但身在災難其中的人,又有誰招架得住?

我真的沒有辦法完整的看完一則新聞,也沒有辦法一直一直盯著那些一波一波的訊息。不是逃避式的掩耳遮眼。我只是在想,現在生氣沒有用、焦慮沒有用、怒吼沒有用。只得抓準幾個幫得上的新聞讀、可以盡一些力的事情去完成。剩的,老天爺的聽天,至於那些亂七八糟令人憤怒的事,我們總要想辦法解決,我們總要去面對。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這樣的災難!

祈禱失去音訊的人們,只是因為對外聯絡的方式被切斷,全都安然無恙。祈禱眾人平安。也盼焦慮的人們,偶爾給自己些許安靜的時間,當作替這島默禱。我沒有什麼宗教信仰,但我信冥冥中的力量。加油了,台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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