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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的時候,隔壁座位的男孩叫王建智,打打鬧鬧過了一整年,我很喜歡他。小學的時候,有一個女孩叫李榮珮,就算練到黑帶,我也不怕,硬要跟她幹架,但我也很喜歡找她玩。小學的時候,有一個忘記名字的女孩,只跟我,一起跟男孩玩。小學的時候,有一個漂亮的女老師叫林燕秋,不知道何時消失在眼前,我也很喜歡她,還有常常會出現的另一個男老師,很帥,也是我喜歡的老師。

國中的時候,有一個同學,玩足球架,被活活壓死,說是人工呼吸時,壓出大量的血。國中的時候,有一個很帥的男孩叫王浩漢,搬到北城唸書,後來考上成功高中,再後來也沒聽說過。高中的時候,不知道聽誰說,有個國中的同學因為騎車,來不及二十歲就車禍死掉,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的笑,有虎牙的笑。

再後來,誰出現誰離開,好像都不那麼重要。有一年收到國中同學寄來的聖誕卡,她叫我有空去她家玩,後來聽說她在北城當護士。有一年收到高中同學的聖誕卡,她說她交了很多朋友,謝謝我在學校幫助她。我忘記我有沒有回信。禮貌上我都會回,在沒有電腦的年代裡。那不只是禮貌,也多半是一種給個音訊的感覺。又其實在那個當下,好像也就告別了彼此!

高中畢業那年,到底是哭了兩天兩夜,還是哭了一天一夜?好像要啟程到另一個校園有多麼不願意。並不害怕新環境,也不害怕新人、新事。就是對高中三年的情感捨不掉。而今再站回那裡,知道那些回不去,也到不了,最好的那三年,就在那裡。前幾天不知道誰說同校的人都以那個校園為榮。我其實沒有,那只是恰好有那些人、那些事在,所以牢記。

前陣子騎單車回去學校繞,像十七歲的夏天那樣,一邊騎車,一邊唱歌,我的車變小了,我的人變老了,學校沒變,洋溢著的青春氣息也沒變,學生一樣打球,一樣六點要乖乖回家吃飯。那時很想問他們,天都還沒黑為什麼要回家了?後來想起,他們才十五六七歲,那時回家好像滿正常的。

再前陣子因為斷手,哪也不能去,選了一天散步買國中校園外的雞排,走進去學校散步。前一次走進去,是拿底片機拍照,再前次進去,是為了公投的投票點在學校的西側。投票那天,我穿過川堂,才發現原來我會撞到川堂的天花板,而其實我老早就會撞到,只是我從沒記得這件事。

我很少回專科校園,自從畢業那年剛找到工作回去找過老師以外,好像對那裡沒什麼感情。不過記得我的老師不到150公分,台南人,每次從台南後火車站走出去,我都會想起她的身影,有一次跟她約在那裡忘了為什麼跟她借筆記型電腦。

後來不聲不響的離開南方,進北城,生活就跟這些過去毫無關係。每個人的關係匆忙得不得了。突然就想起國小老師送走我們這一班的那天。畢業典禮的那天,她轉身將黑板上寫下來送我們的那一句話,用板擦擦掉的同時,放聲大哭。我們都不知道她哭些什麼,還有些傻眼。不過那天我離開校園時,也偷偷紅了眼眶。或許是從來也沒人教我們應該怎麼說再見,每次都要到要說再見的時候,不知所措、慌了手腳。

就算老師活了那麼老,也學不會。那好像也不用教,好像也不用學會!

說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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