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日線｜散

時常在想「連續劇」的作用究竟是什麼？看的時候跟著笑、跟著哭，跟著破口大罵，也跟著傷心欲絕，像是發生在自己身邊那樣，只是一個演員的動作，就能牽繫電視機前成千上萬人的心情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有人開始落入連續劇的圈套，開始演著電視上的戲碼，狗血淋漓、千篇一律。

情侶吵架時，誰奪門而出，誰打誰的手機說要消失要結束生命；親人發生意外，跪在路邊祈求上天，希望親人平安，拿自己的命來換也沒關係；與人口角，拿起桌椅杯盤硬砸、硬摔，以為這樣真的不會出人命。還有那些更多更多的情緒反應，來自電視的情節，以及那些你平常就看得怪怪的情緒反應。

我時常以為自己不會落入那樣的情緒反應，又或者是時常認為那些反應太過簡單、少了舖陳，多了些過於滿溢的情緒。直到真的面對相同的狀況，演著跟電視上相同的戲碼，才知道有些反應是真的，不是連續劇太過誇張，但也能明白，某些時候的某些反應，並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，需要大聲哭求、憤怒咆哮，或者欲生欲死。

幾次我當自己是演員，陪著演各式各樣的戲。她哭著跟我說要跟誰同歸於盡、她吼著我說要跳河死去、他對著我用江湖老大的姿態命我去做什麼事情、他以電視上的職場老鳥教訓我什麼是職場秩序。他說他豐功偉業的情史、他描述他過去戲般的人生、他哭跟我婉回戀情、他當作自己是戲裡的主角搞段一夜情。

戲演久了，總是有些力不從心，不像連續劇的演員，下了戲可以逃離亂七八糟的其他戲碼，不能真的喊卡，暫停那些一幕又一幕的戲曲。於是真的逃了，真的以為自己是演員，當是離開了那些人，也就下了戲，在自己下戲的後台裡，不再讓那些人入侵。

有幾回，我面無表情，語氣冷靜的問眼前的人：「請問可以不要再演了嗎？」，或者是「你還要演多久！」這類話語。我像是化身為戲中的那個狠心的人，既不配合演戲，也不跟著那些百感交集。那其實只是將自己抽離，提早喊卡，提早讓自己下戲，也就無法再度入戲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