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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說,那是她的嫁妝,娘家窮,只給得起一台偉士牌,嫁給爸爸後,那便是他倆代步的工具。不知道這輛偉士牌後來怎麼消失的,只記得十幾年前爸爸還騎著必須報廢的車在街上跑,那時不知是寶很多人愛著,也就沒問車到哪去了。

偉士牌的聲音很大。早上聽見它噗噗噗的聲音越來越小,就知道爸爸出門了,會開開心心的頑皮一下,傍晚聽見它噗噗噗的聲音越來越大,就趕忙的收拾散落一地的雜物,正經八百的坐在書桌前,讀書、寫字。爸爸回來了,彷彿將家裡變成另一個天地那般,有條有理、要守秩序。

若是夜半入睡前,還未聽到噗噗噗的聲響出現。姊姊會睜大著眼,一直等待偉士牌的聲音響起,才能安穩的入眠。烈酒幾杯,總會讓人擔心爸爸騎車的安危。只能在他關上家門的那刻,才能確定他平安到家,就算醉倒在家門口也沒關係。

高中的時候,教室正好落在老師們的停車場旁,總會聽見不同摩托車的聲音,進來、出去。H也是騎偉士牌,總會在放學時,期待聽見那樣噗噗噗的聲響,就像在家等待爸爸的車聲那樣。

那個年代,一台摩托車擠上一家四口並不奇怪。男人騎車,女人坐後座,中間夾著一個孩子,前座再蹲坐著更嬌小的么兒。就這樣天南地北的去。有時往爸爸的老家,有時到文化中心、百貨公司,多半都是這台車帶著一家人出遊。

幾次車子拋錨在路上,爸爸打開他的工具,換起輪胎,等待的時候,還會稍微嫌棄著那車又老又舊,或者待他在修車時,因為路途的遙遠,蹲在路邊小小的打盹。揉揉眼問他:「修好了沒?」

後來,家裡多了台摩托車,媽媽的。因為日漸長高的我們,再也擠不上偉士牌,也得多台車來分擔我們的重量。一家四口擠在偉士牌的情景就不再出現。偶爾就只能坐在偉士牌的後座,摟著爸爸的腰,還時常被提醒,不要睡著。

這些天,駁二藝術特區展著由古至今的偉士牌,到那一遊,買回了爸爸當年的偉士牌。小小的一台模型,也不確定是不是他的車型。販售小姐問我:「給爸爸的父親節禮物嗎?」我笑了笑,搖頭。那只是我想紀念他,或它,曾經帶給我的記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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