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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擅和陌生人說話,在在書店工作以前。總是默默的與陌生人相互交會著,不說話、不交談,連眼神的交會都有些閃躲,好像多看一眼都會多透露什麼。一直到在書店工作以後,每天不得不,得面對來來去去的陌生人,喜歡建築的C,喜歡繪畫的H,喜歡心理的B,喜歡文學的S,還有那些喜歡張愛玲的、吳爾芙的、村上春樹的,或者喜歡偏門別類的那些人,日子一久,他們各自有了名字,我們有了互動,開始幫他們留意那些書,開始有著節慶的祝福,或者幾句簡單的問候。

在北城,和人的互動,總會有種距離,特別是像這種書店認識的、半生不熟的。要稱為陌生人,好像太生疏,要當作朋友,又過於熱切,獨獨稱著的,是最不喜歡的那個字眼,「客人」。好像非得把彼此的關係在一定的軸線上,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,特別是在那樣的城市,有著莫大的保護色,你向前一步,他就往後,他向前,你又退縮,有時總想,「陌生人」這個位置,說不定更適合彼此。

回南方,有些人套上北城的定律,縮在自己的保護色底下,和那溫暖熱情的陽光格格不入。有人不時的問候,偶爾還出其不意的聊起天來。也不像北城那般,多數時抱怨生活,或者情人、家人、朋友、老闆、同事。很多時候,是分享今天的生活、明天的計劃、昨天的經過。於是,開始一個一個冒出來的陌生人,變成了朋友。不全然是談心的、吐苦水的。有些時候,是彼此學習的、互動的。偶爾你崇敬他,有時他讚揚你,這樣一來一往,有時織成了一種夢想,有時成為了想像,說不定下次再見,就開始了某種計劃,或者哪一種不同的生活變化。

我和A一點也不熟。他來了書店買書,我看他挑的書,決定留下E-mail給他,或者有什麼活動可以邀他來,能夠有人參與、分享。爾後大半年的時間,網路拉近陌生的狀態,變得熟悉卻又不太了解。某日他來信寫著說:「想念你」,也沒多做揣想、也沒太大防備,敲敲鍵盤回了封信。第二次見面,也沒什麼太多的陌生狀態,也就延續到之後的日子。

前些天去了A家看了滿坑的DVD、CD,那是跨越陌生人的階段,進攻至另一種不一樣的關係。我帶走了一些片子,說好過幾天還,A突然提起,要我有空去另一個書店認識M君。我說好,也沒太在意,直到今天去那書店,看到一個大概是M君的人,攀談了起來!說攀談,好像有些意圖不軌,其實大概就只是履行認識M君這個人的動作。A問我,怎麼敢去跟M君說話?我說我也不知道,就是這湊巧,找對了切入點,才能跟M多做對話。

我不再害怕陌生人,不完全因為南方熱情,北城冷漠,而是因為認識這些陌生人以來,感覺是舒服的。總是在他們身上看見一些純真的樣子,總是感受到他們對話裡始終帶著和善。終於,我放棄北城的自己,不再築起陌生的高牆,慢慢的跟陌生人對話,慢慢的從他們和自己之中,找到人與人之間有趣的相處模式。

陌生人,一點也不陌生,有時候只是不太習慣,從別人身上看見的自己,那時候差點分不清,那是陌生人,還是假扮的自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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